艺术品投资“火”中取“利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：曹桢

    “这是最好的时代，这是最坏的时代。”用狄更斯在《双城记》里的这句名言形容当下的艺术品投资，应是恰如其分。
    今年以来，国内的艺术品投资市场一片“大火”，据今年3月出版的《中国艺术品市场白皮书—中国艺术品市场年度研究报告 （2010）》统计，去年艺术品投资市场创造出了586亿元人民币的历史纪录；在去年，国内艺术品单件拍品的拍卖价格也已经进入“亿元时代”。
陕西的艺术品投资在去年的一场拍卖会上，单场交易额也首次进入了“亿元时代”。而进入今年以来，陕西的艺术品价格成倍增长，呈现出一片“井喷”的势头。如此火热的市场之下，究竟隐藏着哪些机会和鲜为人知的风险？近日，记者走访了收藏界、拍卖界、书画界相关人士，希望能通过采访给投资者以有益的参考。
      “新入市者”你伤不起
    最近，来自榆林的王老板相当郁闷。
    一周多前，他听朋友说今年的书画市场比较火热，有钱做艺术品投资收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于是，他来到西安的一家会所，通过中介人看到了传说中的精品——5幅某著名画家的作品。这位画家的画在市场上一般售价为10—20万元／幅，而对方卖主5幅只要30万元。说是家里有急事，急着用钱。
看着卖主忍痛割爱依依不舍的眼神，王老板很快下定决心，30万元买下了这5幅画。他想，过两年再委托拍卖公司拍出去，他这批画怎么着价格也会翻一番。然而他还是乐观过早了。虽然买的时候有朋友“掌眼”，但买回来后还是心里没底。找到专家去鉴定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：5幅作品，无一例外全是赝品。
王老板为此很不开心。他在陕北地区经营着一家小规模矿场，虽说不缺钱用，但钱也没有多到打水漂的地步。这几十万赔进去，他公司几个月的营业额就不见了。
    如今像王老板这样的有些闲钱，瞅准艺术品投资市场的人还不在少数。据知情人讲，近年书画和艺术品市场的价格飙升，确实吸引了一批游资进入市场，进而抬高了整个市场的价格，尤其是一批中青年书画家的作品，一幅四尺整张的作品同比去年价格上升了近万元之多。“出现艺术品热的原因有多方面，绝非偶然。”《收藏界》杂志总经理高玉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，今年以来股市低迷，国家又出台政策对房地产投机行为进行打击，导致了社会上大量游资寻找新机会。这些游资去年炒热了大蒜和绿豆，同时也炒热了艺术品投资市场。“如今的收藏投资市场不正常，价格虚高。”高玉书说，在去年曾有一片瓷器拍出上亿元价格，他就很纳闷：一片瓷器何以价值上亿元？“游资炒作的标志就是什么贵买什么。”高玉书说，如今的收藏市场真伪难辨、价格虚高，让专业的收藏家都看不清楚了。他近期和台湾的曹兴城、香港的葛师科等国际知名收藏家进行交流，这些业内名家都称：“现在已经不买东西了，因为市场行情看不懂。”“最近几年，几乎所有的艺术品种类都在呈几十倍、上百倍的价格增长，艺术品投资在很多炒家手里，变成了疯狂的投机行为，而这些行为对收藏投资市场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的。”高玉书说，第一是受利益驱使，会有大量的赝品、高仿品入市，第二是价格的飙升使真正有志于收藏的人望价兴叹，买不起。
    在艺术品市场大火的环境之下，确实出现了有人收进几件藏品，转手出去套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传奇。但西安知名策展人、汉唐书画网主编乔岗则对眼下的市场保持谨慎的态度。他说：“一般来说，股市表现不好时，艺术品市场就会火，这似乎已成为一种规律。进行艺术品投资不是不可以，但一定不要影响到正常生活，尤其是对于新入市的买家来说，一方面没有专业的鉴定知识，另一方面对艺术品市场没有整体了解，很容易‘呛水’。”
    暴风雨随时会来临
    记者在一位收藏家的书房里看到了一本2004年陕西某拍卖公司的拍卖画册。在这本画册里记者看到，如今陕西艺术界的一线书画家大多在册，所标注的拍卖价格多在5000—7000元／幅。一些全国著名书画家的作品，标价多为2—4万元／幅。
   而现在，陕西一线书画家的作品均都达到了20—30万元一幅，精品之作更是价格达到了百万元以上。出现艺术品收藏市场火热、价格飙升的原因，乔岗认为，首先是社会经济总量的增长，尤其是一批中小企业主资金的注入；其次是陕西本是艺术重镇，有着悠久和浓厚的历史背景；其三是其他领域的投资回报率较差；其四是如今各类经营艺术品交易的机构、画廊、会所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“成熟的收藏家，一般都会经历几次市场的洗礼。所谓大浪淘沙，市场规则总会把一部分抱有投机心态的炒家清出，而留下来的人，才会更加谨慎和稳健地投资艺术品。”乔岗说，西安的艺术品收藏投资在上世纪80年代发端，当时人们的工资收入不过每月几十元，而当时如石鲁、王子武等著名画家的画，一幅也不过几十元。
    在2004年，西安的艺术品收藏投资开始急剧升温。其主要原因之一是当年的股市出现了大的波动。据介绍，在当时有一批江西的投资者，从银行借贷来到西安大量收购各类画作，不断抬高市场价格。
但几个月后，一夜之间这些被炒得价格虚高的艺术品失去了市场。当年很多在湘子庙街的画廊无人问津纷纷倒闭，据知情者回忆，“最惨的时候，一张画连一个馒头都换不到。”
据知情者回忆，当年画价一落千丈的时候，不少投机者血本无归又遇到银行催贷，甚至出现了有人跳楼自杀的惨剧。“如今的投资市场乱哄哄，像三国时代。”乔岗说，通过2004年和2010年的两轮涨价，不少一线书画家的作品涨价50倍之多。如此之高的涨幅，当然比投资房产收益率更高，加之在今年的房地产调控政策之下，更多的游资涌入艺术品投资市场也能理解。“暴风雨随时会来临，但是我们不能确定是哪一天。”乔岗说，对于中小企业主投资群体应谨慎关注艺术品投资领域，要加强防范风险的意识。他认为要投资艺术品应做到以下四点：一是理性投资，循序渐进；二是学习鉴赏为主，不以快速赚钱为目的；三是新入市者要找对人，“掌眼”很重要，谨防投资失误；四是选择稳健上升的艺术品种类做长线投资。
      艺术品投资钱不多你别玩
    虽然“市场有风险，投资须谨慎”，但省内的艺术品投资拍卖市场还是一天比一天火热。去年全省艺术品拍卖的总额约为5个多亿，进入2011年，据不完全统计，目前有5家拍卖公司的总成交额已突破4亿多元，而专家估计，今年西安艺术品拍卖成交额有望突破10亿元，甚至更高。
在西安今年春季以来的这些拍卖会中，近现代大师精品的成交额令人关注。齐白石的《秋林》以425．6万元成交；范曾的《杜牧雅趣》以453．6万元成交；王子武的《钟馗读书图》以582．4万元成交；王西京的《骊宫春韵图》以260万元成交；而创下今年陕西艺术品拍卖高价的是黄胄的一幅《驯马图》，更是以1008万元成交。
    面对如此火热的艺术品拍卖市场，陕西省拍卖行业协会副会长、西安交大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郝渊晓却并不满意。他说，去年陕西省一个省全年的艺术品拍卖总额，居然都不及全国总额的1％，甚至连北京一个大型拍卖公司的成交总额的零头都不到。
对陕西的艺术品投资拍卖现状，郝渊晓总结为“资源丰富、文化底蕴深、市场交易机制不足”。他说，拍卖行业的发展与社会经济发展、个人收入水平、投资理念密切关联。陕西丰富的艺术品资源优势，并未形成市场优势，艺术品投资一样遵循经济规律，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。
艺术品拍卖规模、总量上不去，在郝渊晓看来，一是因为省内的拍卖企业数量少、实力有限；二是委托人的意识有问题，在很多当代艺术家看来，拍卖等中介机构会“分走”本属于他自己的利润，而没有看到通过市场化运作，可以让艺术品走得更远卖得更好。
    “艺术品投资市场和别的行业一样，都存在着投机行为。”郝渊晓说，投机是市场的润滑剂，促进了市场的繁荣。在他看来，目前的市场现状不是投机过度，而是投机不足。艺术品作为无法明确定价的商品，恰好适合拍卖。当然，这个市场也一样是高投入、高风险、高回报。他提醒艺术品类投资者，这类的投资主体都是社会的高端收入人群，是“有钱人的游戏”，赚得起赔不起的投资者最好慎入。
    “有很多人能买得起高价艺术品，这是不争的事实。”天下画界网主编周莉说，相比股市和楼市，艺术品投资市场还很不规范，没有建立起一个可供参考的文化评估体系，更没有建立起一个文化产业的专业化风险体系。因此，虽然很多人理想化地考虑将艺术金融化和资产化，但这种美好前景显然短期内无法实现。
    周莉认为，在目前，把艺术品进行公开化、大规模的市场化操作难度较高。目前很多“热钱”进入艺术品市场，对这些资金来说，油画和当代艺术并不是首选，古代稀缺艺术品更为硬通和保值，因为油画和当代艺术投资更需要专业的眼光，整体的投资市场还需要长期培养。